2011年11月12日 星期六

「成功」與研習中心札記

為期三週的「成功」生活,對我來說非常有趣,的確像個夏令營。成功的環境很漂亮(漂亮的背後總有些事情使然XD),裡面的生活也大致如同所想像,是個比較特別的世界。在裡面碰到很多人、很多事,有一些感想,也再次映證自己在團體生活中很能向「正常」、「好」的一方靠攏。每次回想都覺得很像一場夢,新訓時,一群人就被強制聚集在一起相處,再被強制分開,專訓時,這件事又發生了一次,直到下單位。之所以說像夢,是因為太短暫,卻又太真實和深刻。

印象很深,老媽送我去車站,站在月台外目送我離開時笑得好漂亮。

中正堂體檢、介壽台集合、自強台做操、大越野、二大餐上課、餐廳用餐、中隊廣場、浴室、走廊、就寢、行進、成長營、過水、基教、練替歌、替歌比賽、教室縫名條、站哨、選志願跑關、曬被子、開幕、閉幕演練、出公差倒垃圾、鑑測、合照、出營、回營等,每一個場景都希望能用畫面做記錄。放風時急於想跟家人說話的興奮,也很像我小時候參加營隊和大學帶營隊時的那種興奮。

最讓我興奮的還是成長營的垂降、攀岩、高空獨木橋與低空。每一項我都主動嚐試且完成,享受那種未知和刺激感,我覺得是某一面向的自我突破。這可能很大要歸功於布萊迪逼我去高空彈跳…。我們這組玩了兩項低空,一個是倒V一個忘了名稱,都是要齊力合作破關的項目。第一項靠的是大家的平衡感,大家賣力、滴汗的表情,專注之極使多數人不曾失誤過一次,我覺得這是幅很難忘的畫面。第二項靠的是信任,讓我想到高一參加快樂營時的信任倒。別組有玩諾亞方舟。在這些遊戲中,身體的靠聚快速拉近了感情。

這三週也讓我看到,團體生活其實是有賴於很多默默付出、不被認為是精英的人所完成的,因為精英常想到的是自己。另外,我覺得特定場域中的「榮譽」與成就感這種主觀感受是使機器得以運作的重要環節,一開始看似難以理解的世界,但若把這世界的精神類比為球隊講求的榮譽,則不難理解。


另一個重要的感想是從社會生活中定位社會學。在成功的各堂課程以及下單位後的在職訓練,可以清楚看到國家邏輯下的「理想青年」到底是什麼樣子。在對許多課程得不滿情緒中,社會學常處於對反於其他知識(如個人歸因式的、實證科學主義的、常識或意識型態性的)的批判位置,一來,社會學並非技術性或工具性的知識,而是對知識進行反思的後設知識,二來,但是相對於它的眾多對手,社會學遠不站在主流位置上,它的聲音不被聽到。(以上講的社會學僅是我所知的社會學,當然還有更多樣的社會學。)

已經漸漸習慣於做「拆解」的思考,但問題是,當我以它為信仰,認為其他眾多說法都是意識型態時,那到底我認可的真實是什麼?努力的目標在哪裡?我應該要能說出具體的目標和方法。我認為不斷地拆解,為的是永遠替位於邊緣方的人說話,並尋找、釐清最細緻與糾纏的壓迫。

相較於在成功的課程,我在研習中心的課程中學了不少。在研習中心上的社工課程是我過去一直不太了解且有興趣了解的,我除了對它有個概要性的認識,也想了一點點它與社會學的同異或關連。在研習中心的社工課程中,聽了不少第一線工作人員的經驗,以及她們所看到的故事,例如餐廳老闆、旅遊業老闆、婚紗業老闆、樂隊等對身障團體的長期招待,也看了一部紀錄片,記錄了小孩的痛苦與堅強、父親的不捨、阿嬤的感動與祖孫情、母親背負的污名壓力與勇敢,以及社工願意成就他人的情操。

「手就像天使的翅膀」;「態度會殺人」;「對位高權重的人表現尊敬沒有什麼了不起,對位置不如自己的人表現尊敬才了不起」。眾多的課程不外乎在告訴我們要能進入被服務者(「個案」)的世界,社工專業的力道在於將人的情感面與整體處境帶入醫療面與生理面,把問題放進脈絡中。在這意義上社工與社會學是親近的。有時我們的學習會太快進入批判層次,包括對於實務工作、公部門、「專業」等,對於實際情況的幫助和改善會非常有限。


研習中心感覺與世隔絕,是個閉關的好地方,我當時在排單位順序時掙扎了好久,更改了幾次。因為我覺得擔任幹部應該會是個不錯的挑戰(挑戰果然會讓人上癮),看似離自己的作風越遠、看似沒有太大意義的任務,原本是個缺點,卻也可以因為學習自我分裂而是個吸引力XD。

人社公演

這次雖然只看了前半場很殘念,但第二次看還是覺得頗震撼精彩。
1. 同時表現了人文情感與社會議題兩種面向的交錯。
2. 藝術的形式能凸顯人文情感與社會議題中的種種衝突性,透過將衝突具象化(在視覺與聽覺上)而強化衝突的力道。
3. 對應到生活,進而能使模糊、扁平的生活變得清晰、立體且多層次。
4. 一切演出的後台(如幕後告白)以及社會動員。

另外,舞台跟球場跟講台一樣,唯有做出來,努力的過程與場域目標(藝術性、成就感、研究創見等)才算數。

2011年11月11日 星期五

煩悶

因為忙碌而打球機會變少,身體變硬,球感變超差,上週難得打了兩次球但都打很爛,畢竟太久沒打,打爛心情也非常差。多希望我過去這一兩年的程度能維持個五年十年,不要太快放下拍子,並習慣這種生活與打球的節奏。我也還沒脫離會因為打球而心情煩悶的階段。

理想與孤獨

「當你願意為遠大的理想犧牲時,你永遠不會孤獨。」

看到這句時深深感動了一下,因為我想到了可能因理想而孤獨的人,以及因理想而不孤獨的人。雖然我還不致於為它犧牲XD,但至少我會為自認遠大的理想努力,長時間努力。希望在這些過程中能體認到這句話。

2011年11月4日 星期五

新階段

比較像當兵的生活,一個月就結束了,一輩子就這一次。這一個月真的很像一場夢,有很多感想都希望被記下。下單位後的生活,意外卻又半在意料中。雖然人繼續在新竹,但我希望一切將進入新的階段。

新目標必然是條不歸路。因為已知數年後的路是更難走,但卻一定不能失敗。花時間花錢,這些都還其次,最難以抉擇與忍受的是我讓我的家人為我犧牲,到底憑什麼?

專訓時的其中一個感想是,就算是為了眾多被放棄的選項,以及眾多缺乏這選項的辛苦人們,也應該對被選擇的選項全力以赴。在這件事情上全力以赴對我來說非常不容易。我不是大一就這樣決定,也不是碩一就這樣決定,這決定是迂迴摸索的結果,因為同學和朋友和老師和一股激情。不要怕慢,也還不算晚。

想要站到那個位置做些事,就不要怕辛苦,這對於練過球的我應該再清楚不過。

從小六到現在十餘年來的改變,就是看似都是「服務社會」,卻是不同的「服務」方式與不同的「社會」內涵,以及,看似都是以學位為目標,卻有完全不同的動力的內涵。

目標

以下是近來慢慢醞釀出的六個比較具體的人生目標,活了25年終於有人生目標了真不知該高興還該難過XD。繼續增加中。

1. 朋友不會因為距離或時間而失去。三年五年十年還是能一起暢快出遊如故。

信中寫過「我比較害怕五年後、十年後大家會漸漸散掉,這對我應該是人生最可怕且最可惜的事。…但是呢不論變得怎樣,只要我們碰在一起,我們就一定還會是這三年的這個樣子吧:)。我多希望大家只要碰到,就能回到這三年時的感覺。…對自己的明天充滿著幹勁,對明天的自己充滿著著自信,並總是期待著每個下一次的碰面,這就是這三年來你們帶給我的最大禮物:)」不管幾年後,大家若能又坐在同一部車裡一起出遊,並又在車上大聲喇賽,我就非常心滿意足!

2. 寫篇好文章,做場好演講。

我到現在還記得高一參加菩提居快樂營時學長姐們帶給我的感動。也當然記得很多老師、社運前輩和選手曾帶給我的感動與震撼與熱血沸騰,包括聽她們的課、讀她們的文章、聽她們的演講和看她們的比賽。就像我曾經做到的,在帶營隊時帶給別人感動。

3. 打場好球。

4. 身先士卒。

實這個想法來自個有趣的原因。之前放假時複習了一下封神跟火影,封神看幾次都還是覺得很好看,裡面有些橋段雖然很理想化或狗血,但還是都讓我很感動。太公望的理想,十二仙的自願犧牲,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生命去承接另一個人的怨恨,第二代、第四代火影、綱手、卡卡西等最厲害的人,每一次有重大危機時都最快跑在自己的子民與學生前面。這些雖然太違背現實XD,但也太激勵人心。其實不只在漫畫,在當今的運動界中我也看到不少類似的實例。我希望我以後也能這樣,在讓自己變得有能力之後,在有必要之時,走在最危險卻最需要的位置。

5. 在老弟或朋友最需要時給他們一支手。

6. 跟家人去旅遊。

7. >/////<

8. 悲傷能得到安慰。

我開始慢慢找到,也應該要慢慢找到,哪些是永遠值得讓我投注的團體、值得投注的目標、值得投注的志業、值得投注的學門 (看到我信任的人對該學門的投注,也會讓我信任這學門)、值得投注的人。

2011年8月25日 星期四

心碎

"我只能靠憎恨來找到情緒的平衡點"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若我被蒙在鼓裡會不會好過一點"
"我是太傻還是太聰明"
"把我弄得這麼憔悴再來逼我當壞人,我覺得自己好像壞人"
"我覺得我的心變得像鋼鐵一樣"
"我好像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但刀明明是他給我的,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他應該也覺得事情發展得很意外,他就是要讓事情變到最壞才肯正視"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

生命大概沒有比這樣更讓人心碎的事了吧

看"阿信"感想

(有雷)

1.對特定運動的莫名執著,這種執著是難以理解且不可理喻的,像是中邪般的莫名其妙。包括從一見鍾情,到離開後仍難以忘懷,再到回到運動場上。599牆上那張被遮蓋起來的游泳照片,是我最喜歡的一幕。

2.片中教練說鞍馬等器材是冰冷的,選手要表現得好,一定要與這些運動器材培養感情。這讓我立刻想到球拍、球和場地。其實與器材培養感情的過程,就像Z文在幫我們算牌之前要我們進行的簡單動作/儀式,為的都是讓自己沉澱、讓自己能更深入地與自己對話。

3.矛盾又難解的情感。教練告訴選手他媽媽的自責,以及選手在回想小時候媽媽幫自己揉腳的那一幕,非常鼻酸,跟媽媽反對選手練體操形成強烈對比。"那些年"中少男少女之間的矛盾,跟"阿信"中母子之間的矛盾很像,這種矛盾是進到很深的生命特定階段的情感世界的,不是理不理性能說明的。這種矛盾跟"艋舺"中的情愫矛盾,以及"頭名狀"中的利益矛盾都不同。

4."想哭時就倒立",這句話把特定主題(體操)跟矛盾的情感連結起來。雖這是常見的表現手法,但還是很讓我感動,可能是因為兩個都是能讓我感動的東西吧。


最後補一個,記得JH老師說的,學社會科學不但是在培養洞察力和分析力的敏感度,也是在培養情感的感受力的敏感度。

2011年8月24日 星期三

畢業-2

手突然癢到坐在宿舍無法做事,週二、週三晚上在清大打球,週五早上去交大打,週六晚上去竹東打,週日早上跟下午也分別去交大跟竹北打。幸運碰到又誠,而惠捷跟水哥也專程來打球。在竹東打的那次感覺很好,打球就是該有這種感覺。而且竹教大哪個人的動作簡直跟林弈志的動作一模一樣。週間依然有交大宵夜團,Q仔晚了一步沒吃到花生粉麥芽糖XD。週五晚上去熱線開了近期內的最後一次會,剛好聽到小草的演講,很精彩。也在客運上巧遇榮泰,聊了一整路。

因為柏榮回國,週一晚上跟不淺、筱芳等去吃熱炒喝啤酒。週二有幸能跟上人、惠捷一起吃午餐聊天。下午跟榮泰、映青喇了一下賽。晚上跟蘇醫師等吃飯。週三跟X8、貞興、冠穎、阿輝他們去竹北打球。週四淡水半日遊。睡了三小時,週五一早去晨唱,200年沒晨唱了。超囧跟拜斯很靠杯,被雙Q放鴿子不意外XD。中午跟WY老師吃飯,跟老師聊了不少。晚餐偷跟Z文約會。宵夜的鹹酥雞團居然開在小七裡面,謝謝賴QQ跟超囧的卡片。也碰巧跟信宜、智仁道別了一下。

在週四淡水行之後的好幾天,我情緒就一直沉沉的,也不太想睡覺。連續兩天睡很少的結果,就是週六清晨狂抽筋和發冷,還好睡起來就好了,但是成恩的生日團遲到了。週六在錢櫃待到下午,認識了唱歌超級強的小宇等人,晚餐跟他們在西門町吃。晚上住小肌家,跟他聊了些出國的事,也謝謝他給了我些當兵用的家私。

週日早上去德明打球,運氣真的超好,藍胖胖竟然有來,而且我還跟吳再薪打了一場雙打(雖然沒睡醒打得爛斃了),一次跟兩位偶像打球,畢業而無憾XD。小肌路過時對藍胖胖說了一句"你打球怎麼越來越老啊",我笑歪因為太中肯。雖然要提早走覺得很可惜,但看到老隊員們覺得很高興,大家都沒變。中午跟賤兔和賤兔老公吃二十一世紀,真是超好吃,我們很久沒見,聊天聊了很多很開心,希望能參加她們十二月的婚禮。晚餐跟楊以仁吃很好吃的火鍋。

這兩週,我也特別跟風三賣粥的阿姐、理髮阿姨、水果攤阿姨說了掰掰。小遺憾的是沒連絡上士廉,滷味阿姐也搬走了。我也感謝了土地公七年來的照顧。週一晚上是可怕的甜甜圈大餐,賴QQ跟拜斯挑了一些鹹的卻沒人要吃超靠杯XD,還好強者我室友覺得很好吃。晚上跟超囧去小繞了一下交大,以前十三舍下的全家已經變成小七了,但一些回憶還在。這是第一次聊天的地方。

道別禮物,也太意外和感動。


週四的淡水半日遊原是碧珠的歡送會,但我覺得更像是同學的畢業之旅。早上我先去找淑婚姐辦離校,她邊看著我們的信箱邊念說"你看這些這些都要畢業了",淑婚姐不要難過,我會頂著平頭回來看妳的QQ。淡水行,小芳芳是超專業又盡責的導遊加地陪,我們一路像小學生亂玩,吃了超多超好吃的小吃,在岸邊玩桌游,也搭小船到八里,誇張的是我們還去逛鞋店,妳到底收了多少XD!回程路上,岸邊餐廳內的現場演唱歌聲實在是讓我太融化了,好想就坐在岸邊一直聽。

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到捷運口的岸邊坐下來吃。嘎銘要先回新竹,他跟碧珠道別時的那句話我快笑死,而且自己還接得下去,不愧是詩人!還虧我原本鼻酸了一下XD。在對岸是巴里燈光的夜景下,我們邊吃,惠捷、Z文跟銘芳一邊拿出精心製作的禮物,還一邊搶奪碧珠的愛,每個都很有梗,真的真的超好笑。她們真的很精心製作,看到禮物會鼻酸的那種,幾次都差點飆淚。碧珠也仍保有她一貫的瀟灑風格,不煽情,卻真心滿滿。

碧珠請大家當場一人抽一張Z文送她的彩虹卡。我抽到的卡上面寫著"你的目標是每一個片刻都要付出愛",我會記得這句話的,在同學們的旁邊,又在這麼特別的時刻,這一定是個很有連結的重要訊息。

可惜大家都要趕末班車。走回捷運的路上,子壹笑著約定十年聚,惠捷也說要聯手創業,大家喇賽喇得很開心,這是大家最會的事,我超喜歡這樣。只是離別的感覺越來越重。在捷運站跟小芳芳道別、在捷運上依序跟惠捷、碧珠、子壹、小摸道別,最後我跟Z文一起回新竹,再送她回家。一個一個的道別,是不是像人生的縮影?"有機社群"(剛打出來是"有雞舍群")從碩一辦教育階層工作坊(包括一起閉關了兩天),到中間經歷無數大小事,再到最後的北埔論文自救會,以及口試後的療傷團XD,真的是一路一起走,有始有終。

回程的客運上偷偷掉了一下眼淚。說到客運,在這幾年間,它真是名副其實地伴我成長。找朋友、出遊、上課、工作、打球、比賽、參加活動、參加研討會、開會、做田野、做訪談等無數事情,我必然是搭客運趕赴。有時下車時是大太陽,有時則早已星空滿天。在數十、上百趟的客運路途中,我不斷改變著:我在客運上吃飯、想事情、想論文、寫筆記、睡覺、聊天、感受生氣、感受快樂,而如今是感受難過。

2011年8月23日 星期二

畢業-1

論文口試真的是個很有趣的挑戰跟經驗。一個月內,我們同學相互參加彼此的口試(可惜子壹跟小芳芳撞期),相互觀摩、打氣,真的很喜歡這段日子。例如印象很深的是,惠捷在北埔的口試和宴請,以及大家晚上一起在嘎銘家喝酒喇賽,只有隔天要口試的人輪流關在房間中準備(卻被勸酒)的有趣情景。

同學們的論文與口試現場都各有自己的風格,而且每一本論文也貼切地表現了每個人如何面對自己的生活關懷。惠捷說過,三年來同學們的生命都發生了許多轉變,碧珠、我、小摸、嘎銘、小芳芳等,我們各自都有要面對的新生活。我覺得我們的論文都反映了我們自身的轉變,或者說,在寫論文的過程中我們表現了我們面對轉變的勇氣。

一起寫論文的痛苦又美好的經驗,可遇不可求,這輩子大概就這麼一次吧。真的只有一同經歷過才能懂這種同進同退的情誼,當然包括Z文跟小摸:)

週三,我們亂入了上人團咪團的小型謝師宴,上人跟學姐唱歌的風采不輸講課的風采,大家也聊得很開心。週四,最後一次參加WY老師的期末聚餐,一併歡送采燕,講話很好笑的安娜也特地趕來。週六,(近期內)最後一次參加盲棒練球,代表隊即將出國參賽,同時碰到大俠跟六零教練很開心,感覺好像在見證歷史轉變。一樣是在大太陽下烤人肉,然後到頂呱呱開會,再跟育廷、啟政一起回新竹。

週日,跟X8夫婦、水哥、捲哥一起去宜蘭玩了三天,多謝穎華的用心規劃,她真是位超專業的導遊,哪裡有好吃的都記得很清楚XD。也多謝水哥當專業司機。夜市好吃、名產好吃、景點好玩、衝浪超好玩、民宿好睡,玩到要回來時都覺得有股蛋蛋的哀桑...。我特地帶了超好吃的芋頭奶凍捲跟桂圓蛋糕回新竹,可惜幾乎沒人在QQ。之後回高雄放鬆(?)了兩天,雖然芋頭奶凍捲老弟不吃,但還好我還帶了個木屐鑰匙圈巴結他XD。

週六一早趕回新竹,為的是參加碧珠、Z文跟阿喜合辦的"社會所如何動起來之砲擊人社院暨民俗技藝大賽"(我一下就背起來了!),真的超好玩,從書法、午餐、日月球、投壺到水球,大家各展長才。玩起水球時,原來碩士跟小學生也沒啥差別,若外人看到,不知道從此之後我們所會不會就招生困難XD。晚上又跑去嘎銘不在的嘎銘家湊熱鬧玩桌遊。

週六晚上睡三個小時,週日跟布拉迪和親友團五人跑去高空彈跳。布拉迪雖然開車技術很好,但是個路痴,坐副駕駛的小並也是,我們先是上錯交流道,在台北繞了快一個小時,之後又下錯交流道,我快笑死,但因為我也是個路痴,所以不能譙他們。再來開始兩個小時的山路,我也開始暈車,一路快到目的地時,布拉迪跟小並開始緊張胃抽筋,根本就是大家都很害怕還硬要來找罪受...

我們終於到了,橋上意外的很多人,大家情緒開始嗨。山谷景色非常漂亮,但沒人有心情欣賞。我不敢打給媽,只打給老弟,但老弟沒接QQ。布拉迪上了他這輩子最認真在聽的五分鐘的課。穿上裝備,人生就不能再回頭了...。原本是小並要先跳,但布拉迪意外地提前很多被推上去,嚇得他臉都變形了XD。之後我們就依序體驗到人生沒有過的感覺,真的超恐怖,我下墜時下意識地抱著繩子= =",若再讓我跳一次我一定要把手撐開,可惜應該不會有下一次了XD。因為前一天沒睡飽,跳下去繩子在那邊彈彈彈時,我頭好暈= =。

在一起歷經了一場生命交關之後,我們去逛大溪老街,上一次來逛記得是大二時跟賤兔了。吃了很多東西,還巧遇風三的賣粥阿姐,她說得對,她應該要戴口罩我才認得出來XD。在路上愉快地巧遇、愉快地寒暄聊天,這就是人生(菸)。晚上回台北的路上,兩個上班族經過一番掙扎,決定隔天請假,然後夜衝貓空。七個人在貓空玩殺手玩到我快笑死,三四點才離開。回到布拉迪家,大家都死魚一條,我兩個整天才睡幾小時...。回到新竹睡到晚上,醒來後又有股蛋蛋的狂歡後低潮XD。

我們高中同學從一起騎腳踏車去打籃球,到一起騎機車去西子灣,再到開車一起去高空彈跳,情誼的累積反映在交通工具與出遊距離的改變上。這也讓我想到超囧的夢想:開著車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新婚愉快,我的青春"

(有雷)

"新婚愉快,我的青春"是片尾時,男孩給女孩的紅包袋上的提字,我認為它將來一定也會很適合為我的某段感情收尾XD。雖然情況不太一樣,但片中男孩跟女孩之間那道看似莫名其妙的溝,也很像我們之間永遠存在的溝。

我最喜歡的一幕是男孩在聽了全聯先生的話之後狂吻他(雖然這是不意外的劇情發展),這是一個很爆笑的鏡頭設計,但也顯然其實是一個反差,越是惡搞爆笑,越是傷痛惋惜。看到狂吻那幕時,全場大笑,我反而眼淚掉下來XD,我滿喜歡這樣的手法。

另一個我喜歡的拍攝手法,是"另一種結局",也就是女孩口中的"平行時空"。這樣的手法記得也在其他地方看過。其實原本我並不太喜歡"另一種結局"的手法,因我覺得它不過就是變相的happy ending,跟"天堂"、"來世"的說詞類似,會使人滿足於不該滿足之處。但我後來又覺得,真實與夢境兩種"平行時空"鏡頭的相互交錯,才能產生使人繼續走下去的溫暖(而非憎恨)力量。我想這也是把刀導演想表達的其中一點吧:青春就是真摯、荒謬、不盡如人意,儘管如此,我仍決定要好好面對、收藏、回憶,而非捨棄或怨懟。

這可能也是社會學和藝術的不同,藝術能捕捉,甚至創造社會學所不能的情感,透過歌曲、歌詞、故事情節和電影鏡頭。例如歌詞讓我想到很多事:那些年,我也一樣錯過勇氣和擁抱,一樣有滿天星和像開玩笑般的約定,雖然錯過的方式不同、約定的方式不同,但滴滴點點的你的一路陪伴卻是一樣的。

或許適當的距離是能讓自己"常保青春"的必要,跟幾個人的經驗都是如此。以這部片中的故事和歌曲,為自己過去的青春(未來還是有青春XD)整理了情緒,不僅很好且正是時候。

2011年8月22日 星期一

離開

星期一晚上跟超囧說再見後,沒睡覺,星期二一早跟七年整的新竹時光道別。下午跟惠捷、芳禾去橋頭糖廠逛,可惜惠捷晚上要趕回台北,但我覺得她說得很好,"還沒玩的行程下次玩",很有Mauss"禮物"的意涵,不愧是上人的入門弟子XD。擁抱再見,她們是我當兵前見到的最後兩位同學。

當晚我終於累翻,睡了13個小時吧。在那之前的連續四、五天,我一直處於一個很特別的情緒狀態,不捨、沉重,卻又如釋重負、心滿意足,這種並非因為亢奮而缺乏睡意的情況很少見。醒來後看到惠捷的信,字句總是熟悉,卻又每次都有被感動到。嘎銘也打電話來找人吃飯。再次點開"好久不見"來聽,我感覺好像回到新竹的宿舍裡、回到還未離開時。因為這些總總,我才感受到我真的離開新竹了。我真的離開了上一個階段,即將進入下一個階段。

"好久不見"真的是唱進我心坎裡:好希望能在下一刻、下一個轉角巧遇你/妳們,但又有點害怕人離境遷、無話可聊的尷尬,儘管如此,若能見到你/妳們還是會非常開心。

我會一直記得,離開前,看著BBS和FB的你的文章,那一刻,我覺得我做到了我人生中最有價值的事情之一,我替自己感到欣慰,覺得自己從沒能做得這麼好過。我似乎得到了諒解,我們以前和現在的關係重新被肯定。就這樣,我就對七年來的自己非常非常滿足了:)


星期六,我回新竹參加那魯灣部落的豐年祭,歌曲跟舞蹈都很精彩,我也很高興能跟他/她們一起喝米酒、跳得滿頭大汗。星期日,我把宿舍鑰匙放在宿舍桌上,這次是真的要離開新竹的家了。這趟路很巧地多給了我一段美好回憶,"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似乎太快就發生:P

"海洋音樂祭"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為我完成了我這階段的願望。youtube上的幕後花絮在談最浪漫的事,對我而言,就是夜裡的竹湖畔跟北大門,那句"曾經當過交大女婿"。離開就是新關係的開始,我決定以這句話為我七年的新竹生活做結尾。

在去年的其他事情之後,我曾灰心地認為努力無法為關係帶來轉變,但是這次很幸運,我們不一樣了。希望這份幸運能持續加持於更多的關係之中。

十年朋友

其實稱不上十年朋友,因為自從國中畢業後我就沒跟他們連絡了。我們約家誠下班後的九點多,先去吃烤黑輪,再去婷婷的店喝飲料。十年到底意味著什麼,變還是不變?曜陽跟家誠別說講話語調了,走路的樣子、坐姿、笑聲...竟然都跟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沒有刻意記憶,也沒有刻意回憶,但一些很瑣碎的片段畫面就跑出來了。

全世界的人都在工作了,而且幾乎都在高雄。有的有男友女友,有的有妻小。有的已經離開了,這讓我超超超震驚又難過的。聊天的話題變成感情、工作和"當年"。十年到底意味著什麼?我漸漸清楚地感受到,大家都只是為了生活、為了混口飯吃、為了小幸福而努力。"為何不反抗"、"為了讓社會更好"這樣的想法不是太沉重,而是太荒謬。

我也從他們身上看到看到真人版的真情誼,有愛情有友誼,原來電影中的事還是真的會發生在生活中。在某些地方,我跟他們確實不同,基於這些不同我們走上了岔路,關於這些社會學說了很多;但還有另一些地方是社會學沒說到的,就是我們可以有更多相同、相近之處,岔路也會因轉角和小路而彼此相連。在生活中,分岔雖然多,但其實更多的可能是我們常將分岔後的岔回來放到一個太不重要的位置。

我們都能懂一份十年的情誼是什麼感覺,甚至是更長的二十年、三十年。

鬼理性

託一些事和人的福,"理性"應該會是我這輩子覺得最噁心的詞彙之一。永遠都只有立於不敗之地的人才會用這麼噁心的詞彙在講話,害我現在只要想到這字眼就覺得不舒服

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

放在心中就夠了

人事物的改變可以說是一種常態,改變後若志趣不相投,也不必太強求繼續一起走。雖然可能為改變而感嘆,但感嘆過了,也不需讓自己再陷在感嘆的無限迴圈中。過去的情景,放在回憶中就好,也是很好的。這並不是件新鮮事,我(們)一直都是依靠著溫暖的回憶在過活,這就夠了。

需要緊握著的是常放在心中的溫暖回憶,而不是境遷人離的怨懟和感嘆,這才是走在當下和面對未來的方法。

2011年8月3日 星期三

謝辭

謝謝我最親愛的家人,特別是媽媽跟老弟,你/妳們永遠是我最大的後盾。

謝謝兩位指導老師:文源老師和丁讚老師,兩位老師從我大學到研究所,一路上都給予我許多知識、研究和社會實踐上的啟蒙,是我在學習之路上的燈塔。更謝謝你們不斷給予我鼓勵和肯定,讓仍在摸索學習與生命方向的我能更有信心地走下去。謝謝兩位口試委員:嘉苓老師和大昕老師,兩位老師總是對我的文字很包容,並給予我許多很寶貴的建議。

謝謝在我學習之路上給予我許多指導和鼓勵的老師:人多老師、泉源老師、明祺老師、文里老師、秀華老師、碧娥老師、明君老師、雅淳老師、維安老師、介民老師、國雄老師、瑞樺老師、淑蓉老師、宗德老師、王丹老師、友月老師等,每一位老師在各個方面都給予我莫大的支持。對我而言,說到社會學就會讓我想到各位老師。謝謝大為老師與祥麟老師在科技與社會年會時給予我在研究上的珍貴建議。

謝謝親愛的研究所同學:惠捷、碧珠、家銘、俐文、小摸、銘芳、子壹、欣霏、宗俊、謝詩、芳禾、汝羽、千翔等,你/妳們給了我面對世界的勇氣,也給了我生命中最精彩的一段,陪我哭、陪我笑,「學術生涯不寂寞,有機社群在清華」,我永遠愛你/妳們。謝謝親愛的所胞:兆匡、筱玟、冠婷、蔣昕、小妙、阿魚、胤慈、彥碩、名哲、博洲、功杰、紹霖、俊求、文璽、啟仲、珮瑄、嘉心、沛廷、孟仟、采燕、薇嵐、奐宇等,我的社會所生活因為你/妳們而多采多姿、因為你/妳們而永遠讓我懷念。

特別謝謝信彬學長、瑞坤學長、清耿學長、晉煦學長等給予我許多學習和工作上的大力協助。謝謝最漂亮又最親切的淑芬姐和若沂姐。謝謝群典、容慈、映青、榮泰、翊驊等給予我工作上的協助與精神上的支持。

謝謝親愛的高中死黨:布拉迪、小強、澤丸彬、蝦蟆、維尼、小並、靖雯、辰姐等,特別感謝布拉迪在台北的家讓我當我家借宿了N次。每次和你/妳們的出遊總讓我回到高中時期的無限歡樂。謝謝高師大附中菩提居的朋友,你/妳們帶給我太多的成長與感動。

謝謝超囧,希望你永遠過得好。謝謝HC。

謝謝清華羽球隊的朋友:肌肉儒、阿水、小捲、紅豆、路狗、威力、Bino、寬爺、左手、宗穎、Jason、小黃、X8、穎華、如惠、以仁、阿福、柏霖、貞興、冠穎等。謝謝國際志工團的朋友:小楊、小依、筱芳、佳惠、朱杯、不淺、少奎等,以及在青海一起度過兩週難忘時光的中國朋友。謝謝頭前溪社的老師和朋友:秀幸老師、維德老師、捷粲學長等。謝謝在大埔與新美協助救災時認識的朋友。謝謝六龜訪調團與荖濃國小攝影營的朋友。謝謝清華營的朋友。謝謝傳佳、李屹等同學。謝謝Q傑、競龍、小白、π男、小黑、可樂、柏諭學長、博君學姐、新松學長等球友,特別是受俊育學長、欣怡學姐、小徐學長照顧很多。謝謝產學合作組的朋友。謝謝那魯灣部落的朋友:梅花姐、雅雯姐、哲仁哥等。謝謝成恩在最後關頭的幫忙。

謝謝交大的朋友:阿軒、小Q、蘭妮、阿鈞、byes、賴QQ、阿迪、蜜蜂等。謝謝蘇醫師、泰尹學長、百齡等的照顧。謝謝虹光羽球隊的朋友:阿年、阿輝、巴山、阿成、小謙等。特別謝謝熱線的朋友:小杜、夜盲、智偉、喀飛等,你/妳們開啟了我社運的眼界和心胸。

族繁不及備載,對於我一時遺漏的感謝,敬請見諒。也謝謝太多在我這階段的生命中陪我走過一程的朋友,哪怕只是幾十分鐘或幾個鐘頭。以上,全是因為有你/妳們的陪伴,我才能走到今天。

謝謝羽球帶給我的熱忱,這是這本論文的源頭。最後,也是最大的感謝,謝謝我所有的田野報導人,因為你/妳們有過的努力,與你/妳們對我的照顧,我才能順利完成這本論文。你/妳們的故事和我們這一年半來的相處我會常記在心中。

2011年7月12日 星期二

專業的小摸說

「我們都會很內疚什麼的,想為他/她們做什麼,可是最重要的是要先讓自己變得很堅強,才有能力去扛起他/她們。」

記得阿牧也說過類似的話。這句話不管用在公領域的運動或私領域的情感(其實兩者不應該這樣區別)都滿有啟發的,是句讓人振奮的話。

2011年7月10日 星期日

誰是「自己人」?

「誰是『自己人』?」的問題就像「誰是『客家人』?」之類的問題一樣有趣,它們都可以突顯出社會性的解釋優先於生物性的解釋。外在的限制固然是「自己人」在認同與凝聚上的一大難題,但我認為更大的難題往往是內在的限制(雖然我不否認內在限制的形成與長時間的外在限制相關)。會非常讓人沮喪的是,階層化與壓迫在「自己人」內被複製,甚至強化,它們並未因「自己人」的經驗而被更深刻地反省。

我常常佩服小七、百齡等人,因為在非運動性社團中推行運動性理念的困難度,往往比在運動性社團中做推行高得多,而且更容易感到挫折,是個吃力不討好、CP值非常低的努力。其實整體性地想,當然沒有任何運動或誰從事的運動CP值很高,每一次運動都馬是努力個五年、十年,然後若能有一丁點成效就該偷笑了。只是對我或對一些人而言,「自己人」(反而不是「非自己人」)的不自覺或不同戰線往往是重挫士氣的一大原因。這也讓我開始好奇那些能長時間投入運動的人是何以能如此的。

當然也該想想,以打球為例,我是從小累積了多少年的「資本」才有這般打球興趣,相對於此,關於運動「資本」累積的起步就晚得多。這顯然是個學習與「啟蒙」的過程,對於不同戰線的「自己人」也是如此。若這樣想,如何「徵召」、連結更多的「自己人」就成了克服內在限制的難題的重要思考方向。

感謝HL讓我學到很多,HL是個讓我很願意投入些努力的地方。

2011年7月7日 星期四

訪談與諮詢的雙向性

原來協助諮詢跟訪談很像,一來,在當下面對面的現場,我都要試著學習應對對方可能有的特殊情緒,二來,我都能從中聽到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特別是對於他/她們自身生命有特別意義的事。與其說是我能告訴、協助他/她們些什麼,不如說是他/她們在教我些什麼。在既有的訪談與諮詢經驗中,由於內容往往直接觸及對方的生命意義,而這些生命經驗與意義跟我自己的又是非常不一樣,因此,它們對我的衝擊、學習與啟發是非常大。 不論是言語或肢體的對話,對話一直都是雙向性的想法交流和情緒交流。

以諮詢來說,要不是看過、聽過他們,我幾乎無法想像那種很深很深的恐懼、無助、無奈,和更多更複雜、無法以詞彙描述的負面感受。就像傅老師說科學不應該只交給科學家來處理,疾病也絕不應該只交給既有的實證醫學「專家」來處理。

2011年7月6日 星期三

兩年前寫的「寶來大街小鋪一景」

這學期因旁聽JH老師的課,六月初時跟joelle一起幫忙報告了最後一週,剛好讀到丘老師的八八風災文。老師整篇文章都在罵人真是太酷了XD。原本以為是罵人文可以讀很快,結果我的情緒也被挑起來了= =,我跟著文章一起生氣,一氣就讀超慢,讀到半夜一、兩點才讀一半...。我還回去翻之前我們六龜訪調團從六龜回來後寫的文章,看了一下當時自己寫的東西,當時的感覺還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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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來大街小鋪一景

上午九點半,天氣正好,中正路上的一間小鋪裡,四、五人正圍坐在一張小木桌旁聊天。戴著寫著「鄉公所志工」名牌的三位年輕人上前打招呼。「你們好,我們是研究生,想瞭解一些事情,可以跟大家聊聊天嗎?」「好啊,我們給你們研究。」

從大水沖上中正路,到抱著發燒的老么的逃難經過,到村內的共同協力維生,到搭乘直昇機離開又返回寶來,到農地農產嚴重損失,到對修路治水的期盼,這幾位農人邊笑邊聊,而志工們則是邊想像著各種畫面,邊守著研究倫理,面略帶悲傷。一群沒有工作可做的人們,一群正在進行訪談的人們。

「我們事發第四天才坐直昇機出去,在外讀高中的老大看到我們,眼淚掉不停,反而是讀小三的老二不斷安慰他:『命還在就好了,沒關係,不要哭。』」這位媽媽一連重複了老二的話五遍。其中一名志工盯著這位媽媽又大又水汪汪的眼睛,深怕在她和大家的笑語中看到一滴眼淚從臉頰滑下。

行政院水利署的灑水車緩緩灑水經過。寬敞卻空蕩的中正路,別說遊客或志工了,連村民都缺乏上街的興致。

「我們在這裡是災民,出去就變成難民。」一位大嬸這麼說,彷彿在呼應志工們讀到的報導與評論:「災民能有什麼打算?一切都靠政府憐憫。」這位志工將「你們再來有何打算?」吞回肚裡,卻認真想著「你們可以不是這麼無力的!」但是,他仍無法這麼表示。因為他知道,在昨日的氣象預報告知雨量即將來臨時,他考量的是「不走,我們會不會下不了山?」而這些坐著聊天的人們想的卻是「走了,我們會不會回不了家?」

「調查沒有用的啦!雨快來了趕快離開這裡,不要造成我們的麻煩!」一位騎機車到來的大叔看到我們,馬上就不客氣地說。他似乎是其中一位大嬸的先生。他又對著那位大嬸繼續罵:「若他們是你兒女,你會不會擔心?」志工們彼此間心照不宣的假設被賞巴掌般地一語道破。

同樣是承擔不起的「回饋」:幾天前,這幾位志工才因為拜訪新發受災的阿嬤,受了阿嬤特地外出買給志工的飲料的大禮,以及志工離開時抱著的兩大串阿嬤自己種的逃過大水與土石一劫的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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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看起來有點怪,其實我從頭到尾都只是在表達一件事:與其說是表達,不如說是抒發,抒發當時身為「訪調員」的我在面對災民、災區及災害時的極度不安。這份不安跟「學術研究之用」有關,因為我當時還無法從它身上找到施力點。所以我不斷以強調對比和自嘲的方式寫下這篇,這篇看似簡短,我當時寫了三、四個小時有。

現在讀到像丘老師這樣的文章,或類似議題與性質的文章,都會有情緒激昂的感覺(我的啟蒙進程比較慢抱歉XD),或許這跟看到一場好球會有情緒激昂的感覺有點像。當然,現在比當時找到了多一些的「之用」與施力點。自己去發覺和感受不安,再自己尋找答案,雖然慢,但也許能深刻些。

2011年7月1日 星期五

還沒畢業,先難過起來放XD

0612

我在蛙大畢業第三次了= =,說真的每一次的畢業我都很有感情XD。大學雖然跟班上不算太熟(跟球隊比較熟XD),但當時畢典和畢業那陣子,聽到我們這屆的畢業創作歌曲和看到影片還是會眼睛紅,我那時大概連聽了一個禮拜吧,現在聽到這首歌,大四的感覺馬上就上來了。大四畢業,一些朋友離開蛙大了,但因我還留著,的確是沒有結束的感覺,很顯然就是要轉換進入下一個階段的感覺。

碩二時,又一批大學以來的朋友要離開,特別是以前球隊的朋友,我一樣借了袍子跟他們一起拍。當時我的心跟他/她們一樣,一起也從球隊畢業了,同進同退是我對08級的認同感。其實除了這兩次自己的畢業,我記得從大學開始,每次學長姐們的畢典也都會讓我小感動。

碩三這次是真的要離開學校了(希望XD)。我幾乎無法想像離開後的生活,因為我已經在這裡待了七年。修改完論文之後再來好好打回憶跟感傷文好了XD。


這兩天在看11級的畢業影片,一部一部看很喜歡(都什麼關頭了還一部一部看,可見我多難過XD),影片中幾乎都是不認識的人,超奇怪,看著別人之間的友誼也能難過XD。其實難過有點複雜,因為從影片中除了看到自己同學的影子,我也看到太多似乎回不去的赤子心,以及與人相處的單純,就是大家只是因為機緣在一起,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這對於越來越「成熟」的人似乎沒那麼容易。

影片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太多日子和太多地方才搭建起這些感情;我也都做過這些瘋狂的事,我也有這樣的瘋狂朋友。但我似乎走太快了?還是真的是時間太快?

我願意花很多很多時間去看這些影片,我知道我只是在感覺。因為這些感情帶來的感動,還有像打球的熱血,讓我最有踏實的感覺;當我在看畢業或梅竹影片時,我最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澎湃和踏實。希望我往後生活所追求的都是這種感情和熱血,雖然生活一定會被一堆瑣事纏著而很難,但還是要努力。

六分鐘

0630

「這個比賽,對你來說真正重要的不是揭曉名次的那六分鐘,
也不是上場揮灑努力的六分鐘;

對你來講,真正一輩子難忘,真正讓你人生與其他人不同的是,
那進場前依舊在操場上練習的六十分鐘,
是在比賽前一週沒日沒夜練習的六百分鐘;

甚至,是在從編排舞蹈、從尋找預算、
從製作服裝、從設計道具一路走來的六千分鐘,
那才是你真正成長的關鍵。」(引自youtube「六分鐘」)


這是我論文一部份的結論嗎XD,這根本是我寫了三個月的論文都沒想到的事,我今天下午也才在問老師而已,現在就看到答案了XD

感情基礎:自身經驗的共鳴

110318;刪減版


「熱血和感動似乎是可以獨立存在又不變的」,這是今年梅竹賽 ,也是我在清華最後一次的梅竹賽結束後我在我個人板上記下的心得。

以自身的經驗而言,我的許多選擇、努力和堅持,往往都並非出自理性判斷,而多源於感情的基礎,因此在正式進入論文前,我希望簡單地紀錄下為何我執意要以運動(sport)為研究題材,也算是對我在這階段還未退去的熱血和感動做個簡單的回想。這樣的情緒是我在自身經驗上以及在訪談研究上都繞了一圈回來後仍然可以觸及而未消失的。

2004年我大一,開始參加球隊正式學球,此後幾年我的生活常繞著它轉。我雖然無法想起當時為何要執意參加球隊學球,但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在剛學球的最初兩年花了多少時間在這「情人」身上,我可以記得那時我只是純粹想進步而已,一個完全不指涉球場外界任何一件事情的很難被理解的理由。隨著球隊隊友情感的凝聚與球隊光榮歷史的「召喚」,傳承與榮譽感成了我打球的新的潛在動力。直到大三寒假,我因故漸漸遠離球隊,雖然這件事帶給我的嚴重低潮持續了兩年多,但我仍沒有放下球拍,我始終都在球隊外圍,若即若離。之後幾年,我在各個地方跟更多樣的人打球,包括許多系隊、退役隊友、校友、老師、上班族工程師、社會球隊、板友,甚至更多的是直接在球場上認識的人,在這階段,打球除了是一種生活習慣,更是交朋友和聯絡感情最直接的方式,也因此認識了許多不同社群的打球生態,以及許多人超好的朋友。碩一、碩二時因為一些機緣,我回到球隊代表球隊參加比賽,其實我知道,這時期更多的是我想藉此得到一些過去低潮的「平反」,而不全是榮譽云云。近來偶爾無聊時會亂想,會不會大一時那股莫名的幹勁其實是與朋友關係改變的寄託?這些是我試著想大致理解的我跟打球這件事在不同階段的不同關係,儘管關係不同,熱血和各種感動卻一直都存在著。

而熱血和感動的極致則可以說是梅竹賽了。每年的梅竹賽,有多少學生重新被召喚為「清華魂」或「交大魂」,他們賣命嘶吼甚至掉眼淚,我當然不例外。但這文化性的另一面卻也有著如假包換的政治性、經濟性基礎:誰都可以輕易猜想到這場「盛會」所需的資源。關於梅竹賽,它是體資或體保生入學管道運作的指標、校友認同感的歸宿、校外演講者和表演者演出的舞台、名譽與資源的分配,更甚,它的輸贏可能牽涉行政上的考績、考核,以及校友的大筆捐款。特別是當後二者這類的事被學生在網路上「踢爆」,而與「梅竹賽應該是學生自主的活動,校方力量不應干涉」這樣的論述互相對立起來時,很多的「清華魂」或「交大魂」對於這場激情其實都有失望、幻滅之感,並諷刺「這本來就不是在打比賽而是在打仗,誰跟你打友誼、打身體健康?」

類似的幻滅之感很意外地也存在於一些我論文的報導人之中,我甚至在幾場訪談中、在一些報導人的故事中,找到自身經驗和情緒的影子。我有時會想,我是怎麼看待「我在聽報導人的故事」這件事,若我能在其中找到影子?他是不是就在跟我說我以後也會這麼說「當年」的自己?儘管我結束了球隊生涯,也結束了這些訪談,繞了這一圈回到今年才剛結束的梅竹賽,我才發現儘管憤怒過或灰心過,我仍能感受到一些未被擊垮的最簡單、最純粹的情緒,它們是這麼真實,這是我寫「熱血和感動似乎是可以獨立存在又不變的」這句話時的小背景和心境。從自己跟打球的關係的轉變,到作為多樣行動邏輯的交會點的梅竹賽,它與多方行動者(包括我)發生關連,我找到了一些我與報導人共同的情緒經驗,這或許是這份研究對於我自身最重要的意義之一。希望對此共鳴的反思能留住這些情緒與情感。

2011年5月20日 星期五

JH老師跟YY老師

這學期旁聽JH老師跟YY老師的課,真的是獲益良多。當然之前很多課也是獲益良多,但是這兩門課對於這個時期的我,更是讓我特別喜歡。其實我每次上完課後心情都很複雜XD,時而很low,時而很high,時而很沮喪自己的無知,時而太崇拜和喜歡老師,時而氣憤自己的不夠努力,時而很受激勵。在蛙大待到第七年,我才開始覺得自己真的有在學點東西、想點東西,樂觀一點看,還是要替自己高興。更要感謝我在蛙大時期教導過我的許多老師,我今天若有開竅一點點,全是過去老師們累積教導的結果。

環境的浸淫還是很重要吧。當我的生活場域都關乎打球,我會對這場域產生強烈的認同,並透過一堆訓練和賽事維繫這認同,直到今天。而且當我打從心底認同了打球,我就會有非常強烈的想要努力變強的fu。當我涉入學術或運動場域久了,我也產生了認同,這指標也是一樣的:我會打從心底仰慕一些人,並肯定他/她們的成就的價值,而且我也會有強烈的希望自己也能變成如此的感覺。

這學期是第一次上YY老師的課,覺得自己很萬幸。過去雖然也幸運聽過JH老師的兩門課,但我這學期還是很懊悔自己之前應該聽更多他的課。這兩位老師都是我的典範,用典範真的是一點都不為過。我現在很希望自己未來也能成為像他/她們這樣的人。在思考上,我很喜歡他/她們教我們怎麼讀書、怎麼思考、怎麼問問題,雖然我只學了一點皮毛。在為人上,他/她們待學生真的很好,替學生想什麼教材與上課方式對我們最有幫助、很認真在思考我們問的奇怪問題、跟學生相處很沒有距離感、一字一句修改學生好幾十頁的論文雛形等,太多了。這也讓我想到我們所的,以及我上過課的一些其他老師也是如此,想到他/她們我就會覺得很開心(聽起來有點over XD)。而我也總是為自己的不努力覺得很愧疚orz。

我一直都記得我當時選這個所的最大動力其實是對很多老師的喜歡,這學期是我最後一學期聽課,這樣的感覺不僅還在,且還對於更多老師有更加深的喜愛和敬佩。這一直都才是我做事、選擇的主要動力來源吧,我需要一個被我腦袋記憶的典範,甚至是想像的不斷要追隨的典範。或許我未來無法如期達成這樣的願望,但這些景仰還是會帶著我努力。

2011年4月29日 星期五

典範與資源條件

那場公民論壇帶給我的衝擊,堪稱我慢慢涉入運動圈子後的第一個高峰吧。學姐臨場的分析力和犀利;我親眼看到、認識的第一位病友;還有,一直都是各個團體的運動前輩在真正教我社會學,我才發現我什麼都不懂。我自己的「社會學化」其實就是生命歷程的改變以及參與NGO、涉入運動圈子經驗。

當晚又剛好有幸聽到WTY老師的經驗分享,第一次聽他演講就被感動到,因為我覺得他實在是超級霹靂誠懇的,不論是當他在說過去的辯論經驗時,或是他回應問題時。這場論壇、這些前輩和老師,都可以是個典範吧。

我也常在想,我碩班三年來能跟同學、朋友們玩得這麼開心,而且能有這些這麼好的學術上與學術外的學習,全是源於我有著比別人更多的資源和更好的位置,我要一直記得這件事。想起小時候老師教我們要感恩什麼的,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種對感恩的認識方式而已。

此外,那天家庭小組的演講也頗感動,感動的點是看到平常認識的嘻嘻哈哈的幾個朋友就這麼掉下眼淚來。我有多少比他們更幸運且永遠不可取代的條件!?想到這裡真的是覺得都有了這些的條件若還不能做些什麼,實在是有愧自己的幸運。

2011年4月4日 星期一

夢想什麼、信仰什麼

曾先後在幾個場合被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你們信仰什麼?」我才發現我好像沒認真想過這些東西,或許校園生活太安逸、或許見識衝擊不夠,也或許只是目標不夠明確。當然也不是越早有就越好,總要慢慢磨,只是提醒一下應該要把這些事放在心裡。

4/29補
HJ昨天也問了一樣的問題,只是問得比較社會學:若我們(這代人)不是為了上帝,也不是為了傳統或自己的下一代而行動,那我們行動的意義或文化邏輯是什麼?

2011年3月29日 星期二

簡單的善良遇到「稟性」遇到複雜的善良

「...聽說那天六空講到這個事情就哽咽,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慈悲心的人,他那個idea一下就過了,可是我們不需要別人用慈悲心對我們,應該是我們要拿慈悲心對別人...」天啊打到這邊真的是超想哭的


「...而且我不希望,雖然我自己覺得我好像把這一切釐清了是這樣,可是其實我不希望別人這樣的想法,因為我覺得我很懷念當初我對...的理想,然後所有人都說不可能的,然後我就覺得說沒關係我做給你們看。」

2011年3月4日 星期五

聽故事

在我的訪談中,很意外地我聽了非常多非常非常讓我感動的故事,每個人跟他的故事(包括他現在在做的事)讓我感動的點都不一樣。還有一個有趣的是,這些對我是感動的點在故事之間可能彼此是很矛盾的。我可能是第一次覺得聽故事這麼讓我震撼,其實也不是因為故事本身多高潮跌起,而是因為我是直接從這些主角的口中聽到故事、聽到他們怎麼講故事,而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寫的故事的主角,也是我在轉述他們的故事而不是別人。因此這些人和故事對我是很特別的,別具研究上和生命上的意義。聽別人的故事在某些面向真的是能映照自己,使自己更懂事。

當我聽到一個人跟我說「我當年太年輕,太意氣用事...」時,這其實是跟我切身經驗的相觸碰,我會怎麼想我正在聽這件事和這個感想?他是不是就在跟我說我以後也會這麼說「當年」的自己?聽別人的故事很常就像在聽自己的故事,若找的到一些連結處。很像另一個自己想跟自己說些什麼。(當然我還是覺得各個階段的抉擇都該被理解。)


一場漂亮的大賽它底下有多少矛盾、崎嶇的事情在!再想到今年梅竹賽在talk板上的爆料和爭辯,真的是太精彩,我早該要知道以這種模式去觀察很多事情,訪談都快做完了、梅竹都快看完了才知道。我在蛙大的最後一場梅竹即將結束、過去,人生過得好快,因為這(曾經)讓我瘋狂的大賽對於我的意義又即將再轉變。

妥協

2011/02/21 Mon 02:33:28

過年期間在家一直看電視養豬超爽,某台瘋狂重播三集葉問,不想看完都很難。裡面的兩種腳色典型:一種是葉問,典型的主角,來硬的,站在反派的極端對立面,不做妥協;另一種是「漢奸」之類的,當不了主角,軟的,常在正派與反派腳色之間掙扎、妥協,觀眾總是期待他硬起來,不然就是表他表得比反派腳色還大。我只是想到兩個覺得有趣的地方。

一個是「正/邪」敘事模式,很多人還是很買這種帳。有趣的點是,我覺得稍有滾過社會總該知道,人際之間多的是理念不合什麼鬼的,這樣的話通常就只是立場的問題,很少會是什麼「正/邪」模式。當然我不是在說某一事件情境下某個人做的事無法被評判,我只是覺得要被做評判的應該是在特定情境中的人。

另一個有趣的是,硬的永遠才會是主角(插個話,就像感人的感情悲劇永遠是年輕帥哥和年輕正妹在演,其他人的感情都不存在),照樣很多滾過社會的人買這個帳。太多故事都在說軟的應該被喊打。然而實際的情況是有多少個滾過社會的人真的很硬呢?還是軟的多吧,只是大軟小軟的差別,這件事應該不需要說明,該懂時就會懂,否則實際其況就會是在你千鈞一髮幹掉「大魔頭」之前就被幹掉了。當然這跟放不放棄理想什麼的是兩件事。又當然,若你要說就是因為觀眾在現實中的匱乏才要另尋出口買這種帳,我也沒話說。

例如葉問二中,顧及養活眾多人口的洪金寶就更令我動容,他還只是硬中的軟、軟中的硬,還不算很軟,那個在日本鬼子旁邊的「漢奸」也是。這類腳色是我現在比較喜歡的(所以是要說可以從喜歡哪個腳色來窺知人生歷練嗎XD),他們對於我才夠真實,就像一些故事裡刻劃的人物那樣,或在其他電影裡一些不是主角的咖小。真實才能打到心底。

2011年1月28日 星期五

無法接受一錯再錯

2011年1月12日 星期三

那魯灣部落的歌舞聲

聖誕夜那晚,出發去部落前我先小睡了一下,因前一天睡很少。可能是那天太累,平常又沒啥空閒亂想吧,那晚起床時突然有很多負面情緒一起湧上來:擔心、難過、想念、壓力、氣憤等,平時很少這樣。雖知道帶著這些情緒不適合「進田野」,但這是「工作」,還是得去。當晚很冷,我居然是第一個到教會的,也因為都不認識人,我翻著手機裡的電話簿,想約人晚點吃宵夜。不過還好沒約,因我後來凌晨兩點才離開部落。

那魯灣部落是一個位於香山濕地旁的部落,她們是從台東美山來的阿美族人。

結果,沒想到當晚對我是個非常難忘的聖誕夜。我搭梅花姐的車,一路跟著家家戶戶報佳音,真的很有趣,儘管我都不認識人。這也是我第一次在香山區裡繞。我一路學唱、學拍手踏腳的節奏,也一路被請吃東西,糖果餅乾、飲料、水果、薑湯、粽子、巧克力、芋頭蕃薯湯等,我幾乎每樣都吃到了,真厲害XD。一群人一起做一件事、一起用一種對我而言是特別的方式祝福別人,就會一起覺得快樂和安定,「社會」跟「文化」的力量就是這麼奇妙(好像什麼主持的台詞...)。報完佳音時已經快一點了,我新認識了哲仁哥很高興,也跟部落的人一起在她們家裡吃宵夜。我能感受到,報佳音、吃宵夜一個晚上下來,我對於部落的人而言不是那麼外人了,當她們叫我有空要再去玩時,我真的很高興,我也實在很遺憾隔天的一家一菜聚餐無法參加。

我跟 niet 學長上週末又一起去部落, niet 帶了一大瓶酒。很巧地我們進部落時就被雅雯姐看到,她邀請我們進她家坐,然後我們先喝一點酒,陸陸續續有其他族人親友來串門子。雅雯姐外出一回兒,進來時提著一袋白帶魚,抹鹽炸了一大盤給我們吃,真是太好吃了!整個魚頭都酥到可以全部吞下,還有用羊肉爐湯底煮的小白菜湯,以及船長帶來的小蝦子可以火烤、沙西米兩吃,我第一次吃蝦子沙西米,也是超好吃。哲仁哥帶酒來了,還有一位大哥抱著吉他來,大家就邊炭烤邊煮湯邊喝酒邊唱歌,盡可能地吵,真是很開心。特別是聽她們唱歌和合音,真的是非常非常棒,不用花小朋友就能聽到跟在音樂廳演出同水準的演出,而且我們坐同桌而不是台上台下,而且我們都(被要求XD)一起加入唱歌而不是唱歌聽歌,而且她們還有超有趣的表情和肢體演出而不只是唱歌。儘管我感冒喝酒聲音都變了,但我還是賣命在唱,這樣的體驗一定會永生難忘吧。我們一直吵到快11點才不捨地離開,因怕趕不上去台北的車。


從輪椅網球、盲棒、HL、到那魯灣部落,各個田野都讓我開了眼界。認識很多朋友、知道她們在做什麼、感受到各種衝擊和振奮,這對我來說就是質性研究最有魅力、吸引力的地方,雖然基層蹲點與建立人際關係的方式需要很多時間精力,對於學術生產這件事而言成本很高,但若拋棄這種狹隘的CP值考量,這種長時間的關係建立能帶來的各面向的學習是非常值得的。

而我在這階段還是有田野「研究者身份」及「回饋」的焦慮,我對於自己的其中一個身份是研究者感到很不安,我會一直想別人怎麼看我在做這件事情、我是不是一直被人戴著「高明的研究者」的帽子(所以我前面才會把進田野跟工作括號起來)。當然,回饋與焦慮這件事也可能是被教導出來的。我現在只能希望藉由更長的時間來跟她們說明我交朋友的心意,弭平自己的焦慮。

另外,那魯灣部落這部分我真的很感謝 niet ,他除了在工作上很罩我(都碩幾了還要別人罩實在是要檢討)之外,我們也聊了很多工作相關的事,例如現在可能是在計畫的哪個階段、我們(研究助理)的工作內容如何定位、我們如何跟老師及社大及部落溝通、我們的立場如何定位,以及我的研究者身份焦慮等,花了不少時間,這些東西才慢慢有頭緒,因為老師也不會跟你說,必須靠我們自己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地摸索。 niet 的田野功力也很強,做田野就有做田野的樣子,我能跟他一起進田野,也是種難以言傳的師徒制學習吧。

知識和價值的傳遞

很高興能跟到智偉在2011的第一場演講!從去年到現在,雖然我也不過才跟過、參加過幾場演講和講座,但真的是每一場都讓我很振奮和獲益良多,包括在知識上、情感上和志向上。這樣的事是我目前覺得最有價值的事之一,我從第一線的公衛行政人員、高中生以及第一線的老師們身上看到很不錯的迴響(希望真是如此),把一些理念寄託在有希望的人身上,哪怕再基層,甚至一點一滴,就是最有價值的。

理念的傳遞往往是有層級性的,各層級接受與再傳遞的方式也都不同,因此要視對象而調整最好的內容與形式,這點我在喀飛、家新跟智偉的演講上學了不少。

越來越能懂知識和價值的傳遞這件事實在太重要,例如儘管不同團體或單位在做類似的公衛「服務」(把服務括號起來,表示它不只是只有服務這面向,還有營運等其他面向),但它們在進行服務時背後的理念價值與相應的知識可能南轅北轍。又例如,那魯灣部落青年會最近在寰宇廣播電台FM96.7新推出的「撒拉瑪.邦查」節目(每週六下午5:00~6:00),也是一種重要的知識和價值傳遞。傳遞的重要性絕不亞於生產,希望我也都能在這些知識生產與傳遞上盡一些力。